在全球化时代，中国经济犯罪如电信诈骗、集资诈骗等案件频发，犯罪嫌疑人往往将巨额犯罪所得通过各种渠道转移至美国等海外国家，以逃避追责和资产追缴。这不仅给中国受害人造成巨大经济损失，还增加了跨境追索的复杂性。
根据美国联邦调查局（FBI. 的相关法律实践，中国受害人可以通过理解美国的洗钱和资产没收机制，积极参与国际司法合作，推动犯罪资产的追回。
本文基于FBI法律文摘的权威内容，探讨洗钱犯罪的认定、调查技巧以及资产没收程序，旨在为中国受害人提供实用指导，帮助他们在美国的司法框架下追索权益。以下内容将详细阐述这些机制，并结合中美跨境诈骗案例的背景进行分析。
本文源自「跨境清收百科」系列，由杜国栋律师团队创作，聚焦于海外资产调查和境外诉讼与执行，有效应对债务人海外资产转移的难题。籍此诚邀律师同行共建「台前幕后计划」：您在前台，维护客户信任，我们隐身幕后，攻坚跨境执行，为中国律师赋能，为债权人全球追索助力。
一、洗钱犯罪
简而言之，洗钱涉及将犯罪利润以禁止的方式转移。
具体而言，犯罪分子或其代理人通过指定非法活动（SUA. 产生金钱或财产形式的收益。
犯罪分子随后转移这些资金，通常意图掩盖资金的性质、位置、来源、所有权或控制权，这被称为“隐瞒”洗钱。 或者，在“促进”洗钱中，他们将资金再投资于犯罪活动。任何一种理论都足以支持洗钱指控。
幸运的是，大多数基于利润的犯罪都被指定为SUA。因此，将这些SUA收益转移以隐瞒它们或促进相同或不同SUA的行为，将为洗钱指控提供基础。调查人员无需证明洗钱者知道产生这些收益的具体SUA。只需证明洗钱者相信这些资金是“脏钱”即可。
通常，这允许调查人员完全通过间接证据证明知识要素，例如显示洗钱者以不同于无辜资金转移的方式接收或处理资金。 陪审团很容易理解这种证据。
总之，根据美国法典第18编第1956节证明基本洗钱指控所需的要素包括：1. SUA收益；2. 犯罪分子知道这些利润源于某种重罪；3. 意图隐瞒收益或促进SUA的金融交易。
（一）国际洗钱
如果主体将资金转移至美国或从美国转移以促进SUA，调查人员无需证明资金是脏钱。即使是干净资金，如果国际转移意图促进SUA，也足以支持洗钱指控。 因此，需要证明的唯一要素包括：1. 资金的转移或企图转移；2. 至美国或从美国；3. 意图促进SUA。
在中美跨境诈骗案件中，中国嫌疑人常通过地下钱庄或虚拟货币将诈骗所得汇至美国银行账户，用于购买房产或投资企业。这类国际转移往往被视为促进SUA的行为，中国受害人可通过中美执法合作，提供证据支持美国检察官提起国际洗钱指控。
（二）反向洗钱
根据洗钱诱捕条款，只要洗钱者相信他们正在转移SUA收益，即使实际利润是案件资金或其他政府财产，他们也可以被指控。
这种机会经常出现在卧底员工或机密线人以隐秘角色被介绍给洗钱者时。同样，卧底警官或线人可以自称寻求专业洗钱者。在任何一种情况下，执法部门都可以与这些犯罪分子进行反向洗钱交易，然后指控他们洗钱。通常，这种方式还会揭示专业洗钱网络中涉及的个人和银行账户网络，从而导致大规模资产没收。
反向洗钱指控所需的要素包括：1. 转移或企图转移；2. 被认为是SUA利润的资金；3. 意图隐瞒收益或促进SUA。 违反第1956节的最大刑期为20年监禁。
（三）支出洗钱
除了第1956节的洗钱违规外，美国法典第18编第1957节还存在另一种常常被忽略的洗钱指控，也称为“资金支出法规”，其最大刑罚为10年监禁，适用于将超过10,000美元的SUA收益转移至或通过金融机构。 关于资金支出法规的两点重要事实有利于调查人员。
首先，与第1956节的洗钱违规不同，调查人员无需证明主体意图促进SUA或隐瞒其收益。交易本身的事实就足够了。
因此，每当有充分证据支持两者时，执法部门应同时指控第1957节和第1956节。如果法官或陪审团不同意隐瞒或促进意图的证明，他们可能驳回或无罪释放第1956节的相应罪名，但仍可对相应的第1957节罪名定罪。第1957节不是第1956节的较轻包含罪，因此陪审团可以对两者定罪。
其次，金融机构的宽泛定义远远超出银行和信用合作社。它包括大多数商家，如珠宝店、汽车和船艇经销商、赌场、旅行社、当铺等，这些是犯罪分子通常花费犯罪收益的地方。
指控违反第1957节所需的要素包括：1. 超过10,000美元的SUA收益转移；2. 涉及金融机构；3. 知道这些收益是脏钱。
对于中国受害人而言，如果诈骗所得在美国被用于奢侈品消费，如在赌场或经销商处支出超过10,000美元，这可直接触发第1957节指控，无需证明额外意图，从而简化追索过程。
（四）共谋洗钱
每一次洗钱行为必须作为单独罪名指控。 要将洗钱指控为持续行为，必须作为共谋指控。 此外，调查人员无需证明共谋者知道产生被洗钱收益的具体SUA，只需证明两个或更多犯罪分子意图洗脏钱即可。
洗钱共谋的管辖权包括任何协议洗钱发生的地区或任何推进共谋的行为发生的地区。 然而，与大多数共谋不同，指控洗钱共谋无需任何公开行为。
在跨境诈骗网络中，中国嫌疑人与美国洗钱中介的合作常构成共谋，中国受害人可通过提供通信记录等证据，支持美国法院认定整个链条。
二、资产没收
联邦资产没收法允许政府基于通常与整体调查结合开发的证据，取得犯罪分子所属的金钱和财产的所有权。
不幸的是，资产没收常常被忽视或误解，从而允许犯罪分子即使在定罪后仍享受犯罪果实。因此，以下阐述不同类型的资产没收及其程序。
（一）类型
州和地方执法官员可以通过采用程序从联邦资产没收法中受益，即联邦执法机构处理州或地方官员最初扣押的扣押。这允许州或地方机构提出公平分享请求。
经美国司法部（DOJ. 批准，这些机构可获得净没收额的80%用于指定的执法目的。
（二）提出可行洗钱案件的四个问题
1. 交易是什么？必须举例证明资金的移动（例如，在个人、企业、银行账户之间。
2. 资金从何而来？证明必须通过直接或间接证据识别产生收益的SUA。虽然必须证明SUA类型，但无需证明具体犯罪。例如，毒贩花费的现金可通过间接证据证明为毒品收益，而无需证明产生它们的特定毒品交易。这可以通过证据证明洗钱者是毒贩且无合法收入来源来实现。
3. 洗钱者如何知道资金是脏钱？证明只需显示洗钱者知道它源于某种重罪，但不必是特定SUA。
4. 主体试图用资金做什么？这可能是隐瞒SUA收益、促进SUA，或者如美国法典第18编第1957节所述，仅将超过10,000美元的金额转移至或通过金融机构。
由威斯康星州西区美国检察官约翰·沃德鲁伊制定，并在其培训演示“洗钱调查中的调查技巧”。
（三）行政没收
许多联邦机构有权在无法院程序的情况下没收某些合法扣押的财产，前提是没收未受争议。 任何金额的现金均可行政没收。其他个人财产仅在价值500,000美元或以下时可没收，除非它是用于贩毒的运输工具，如汽车、卡车或飞机，在这种情况下价值无上限。
通常，犯罪分子不会争议行政没收，因为他们必须在伪证处罚下宣誓对财产的权益。然而，机构必须在扣押后60天内发送通知，否则行政没收将过期。
如果通知导致财产所有者及时提交索赔，则该事项必须移交美国检察官办公室起诉刑事或民事没收，否则必须返还财产。
（四）刑事没收
当没收指控添加到起诉书或信息中时，只有被定罪被告的权益可被没收，且仅限于个人被定罪的合格违规。
因此，未被指控第三方的财产不可刑事没收。没收指控很简单；政府只需告知被告，在起诉书中提及的罪名定罪后，将寻求作为判决的一部分进行没收。
起诉书或信息中未命名的具体财产可在特别事项清单中列出并送达被告。然而，如果起诉书或信息中未放入没收指控，法院将无管辖权进入没收令。
提供的没收正确指控且被告被陪审团定罪于允许没收的罪名，则被告或政府可保留陪审团审理此事。在这种情况下，陪审团将听取任何新呈交的证据，然后审议决定没收。
因为没收包括量刑阶段的一部分，政府的举证责任仅为证据优势。而且，刑事没收是政府获得没收金钱判决的唯一手段，即法院或陪审团关于被告犯罪产生的总美元金额的认定。
在包含金钱判决的没收令生效后，政府随后可执行任何可追溯至被告的财产，即使收益与被告被定罪的犯罪无关。
这种类型的财产被称为替代资产。美国法典第18编第982节是引用可刑事没收犯罪的一般法规。
（五）资产没收的常见误解
1. 扣押用于证据的财产可自动没收。
这种常见错误导致许多没收机会错失。每种没收类型都有严格时间限制。一旦错过，政府无法在过期条款下启动没收。因此，在扣押任何他们不希望在案件结束时返还给扣押人财产时，调查人员咨询资产没收人员至关重要。
2. 犯罪分子拥有的所有财产均可没收。
相反，资产没收权威纯粹源于法规。虽然众多联邦法提供没收，但也有一些犯罪没有相应没收法规。其他罪行仅有有限没收条款。
3. 资产没收与赔偿相互排斥。
资产没收涉及犯罪产生的收益金额，在某些情况下涉及犯罪使用的实际财产，而赔偿涉及犯罪造成的损失金额。根据法规，法官必须在适用时下令两者。
实现刑事资产没收对中国受害人有两大主要益处。一，无时间限制修改没收令；随后获得的被告财产即使多年后发现仍可没收。二，执行没收令的发现规定远比执行赔偿令的那些容易，后者基本上涉及根据联邦债务收集法提起单独诉讼。
（六）民事没收
无论是否有刑事定罪，均可针对基于底层犯罪活动的任何具体财产（不动产或动产. 提起民事没收诉讼。
任何对财产有所有权利益的人可通过提交索赔通知后回答投诉来挑战民事没收。政府或索赔人可要求陪审团。 政府有责任以证据优势证明每项财产的可没收性。一旦满足，所有财产权益将被没收，除非索赔人能以证据优势证明他们是无辜所有者。
要胜诉此辩护，在投诉中指称期间拥有财产的索赔人必须证明他们要么不知晓导致没收的行为，要么采取了所有合理步骤终止非法行为。
在犯罪活动发生后取得财产所有权的索赔人必须证明他们是善意价值购买者，且不知晓先前的犯罪活动。
提起民事没收行动的主要担忧之一是涉及的广泛发现，这远远超出刑事发现的界限。
因此，政府通常提出动议暂停民事没收，如果发现可能不利影响相关待决刑事案件。 美国法典第18编第981节是引用可民事没收犯罪的一般法规。
三、结语
通过理解美国的洗钱和资产没收机制，中国受害人可在中美司法合作框架下，积极提供证据，推动诈骗资产的追缴。建议受害人咨询专业律师，及早启动国际互助司法请求，以最大化追索成功率。剥夺犯罪的经济利益，是打击跨境经济犯罪的关键一环。